真心悔过_影后她每天都在抓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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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悔过

  拿着试卷去电脑前上分的人拿着手机联系了工作室的事件负责人,背对着办公室的老师发了几行字过去,随后安安静静地摊开试卷,对着表格上的人名将分数依次录入。

  台式键盘的敲击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尤为清晰,她打字速度快,手指放好位置后,不需要低头看,一串串数字就在表格上迅速填充,一时间,办公室里只有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工作室那边回复的消息。

  神识向后笼罩背后的几位老师,夏之余施了个障眼法,借办公室电脑上企鹅,迅速地编写了一封邮件发过去,那边再次很快回复“收到”二字。

  她舒心一笑,将手机收好。

  “老师,我上完了,要给您打出来吗?”

  胡婵抬起头,看着夏之余将整理好的试卷放回她桌面上。刚刚就听着打字声音“噼里啪啦”的,没想到真的这么快就弄好了。一时间,她看向桌面上另外几份试卷,“物理、地理和化学的卷子也批好了,你干脆把分一起上了吧。”

  这三门学科的老师带的班级少,如胡婵,只带四班和二班的语文,批卷快也正常。夏之余点点头,又把另外三份试卷拿了,抱在怀里。

  “你上那么快,可别出错啊,上完了记得对一下知道吗。”

  “您放心吧,我都有核对过的。”

  胡婵点头,推了推眼镜,“好,那你去吧。”

  剩下的半节课很快就在敲敲打打中过去了,几门课的分数上完,核对无误后,夏之余顺手直接打印了出来,给胡婵递去一份,自己拿一份,准备一会儿贴到班级门口。

  表格送到面前的时候,胡婵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明明听见下课铃响了,她还是下意识看眼时间,头一回感觉到了自己之前的课代表有多不顶用。

  不知她内心想法,夏之余归拢好四份卷子,和胡婵打了声招呼,准备推门而出,“那老师,我就先回去了。”

  走廊人渐多了起来,两节课下,正是大课间的时间,初三年级不强制参与户外活动,基本上没人下楼,都在班级附近转,踢毽子跳皮筋,或是搭伴上厕所。

  受着四面八方传来的目光的洗礼,夏之余不着痕迹地躲过身后飞过来的毽子,抱着试卷在众人注视下,出现在了自己班级前,面色如常地找到对应的课代表,将试卷交给他们,几张表格则是给了班长,让她张贴在教室门口,自己毫不逾矩。

  拿到东西的几人倒是没和她多说些什么,只是表情稍显怪异。回座位时有同学喊住她,“夏之余,你刚刚一整节课都在办公室啊?”

  “对,帮忙上分。”对方没恶语相向,夏之余也老实回答。

  听到这答案,那同学显然有些惋惜的样子,撇了撇嘴。转过头去和同桌小声笑道:“切,我看就是是被训了,哈哈哈……”

  夏之余垂在身侧手指下意识地互相一捻,微微吸了口气含在胸中,回到自己座位上,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将憋在胸口的气轻轻吐出。

  摸底考试试卷正在下发,周围人来人往的,不时有人喊同学的名字问坐在哪儿,若是人不在的便放在讲桌上。如今日没来上课的许一璐,又如逃课出去的乔军。

  一圈试卷发下来,刘浩宇瞄她的桌面,“你试卷没发到吗?是不是没写名、”

  “刘浩宇你很关心夏之余啊哈哈哈,是不是喜欢她啊?”

  “肯定的啊,没见人家早上还帮夏之余搬桌子嘛!”

  “哈哈哈哈哈……”

  “喜欢人家你得有钱啊!”

  他一句话没说完,门口冲进来两个男生听见他说的,笑嘻嘻地将话喊得全班的听得见,哄笑声瞬间充斥了整个教室,后面的话一声比一声高,甚至吸引了走廊上别的班的同学站在门口朝里面看,让他的脸色白了又白。

  后面的话,再也无法说出口了。

  这种时候的一切善意,都是错误,哪怕仅是如平时那般相处。

  夏之余有心想说些什么安慰他,但此时也明白,多说一句、错一句,还不如什么都不说。两个人坐在一起,情绪相互影响着,皆是感受到了什么叫“如芒在背”。

  有了那一句做开端,不停有人大声地在教室发问,各种声音交织混杂在一起,根本就没有想要得到回答的打算,一切都是简简单单的理由——和大家一样,以及找个乐子。

  谁这时候站在夏之余那边,就是异类。

  初秋九月,天气渐渐转凉,不大的教室被闹哄哄的声音以及众人激动的情绪硬生生提高了几个温度。只要大家笑着闹着,关注夏之余本身,已经不再是重点了。

  她叹口气,什么都没说,什么也都没法说,只能安慰性地拍拍刘浩宇放在桌下攥紧拳头不住发抖的双手,悄悄递了张纸巾给他。从座位前站起来,走到讲台上去,找到自己那几张被人揉过的试卷。

  和早上贾珍扔过来还没来得及展开的纸团一样褶皱。

  她想,幸好她不是个真正的孩子,否则此时她大约是要像她的小同桌那样掉眼泪了。

  突然站起来走上前的动作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借着讲桌的桌面压了压试卷,她回过神来,冷眼环视教室一圈,将那些面目一一看过。

  或许是眼神太过慑人,看得人心里发虚,让教室里的声音小了些。

  澜江市太小了,八百年没出过什么稀奇的事儿,每天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上当地新闻,像“在校女初中生被多名金主包养”这样新鲜又刺激的事情在这多线小城市成了一件大事,快速地传播开来,再不局限于学生之间。

  糟糕的状况一直延续着,被人公开谈论已经属于小事,走在走廊上会被人用东西砸,进洗手间关上的隔间门会被人踢得“嘭嘭”作响,簌簌朝下掉着木屑,甚至书包里会被人扔未熄灭的烟头。

  有些能避过,有些不能。

  短短大半天的时间,她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恶意,比任何一段人生的都要多。

  空间里流传的日志已经不仅仅限于企鹅空间内,而是被人转载到了论坛和学校贴吧上,又开启新一轮的讨论,网友言谈间是她的最新动态、家庭状况、计算她从头到脚一身衣物的品牌及花费,诸如此类,等等等等,包括加班中的陆沅晴都知道了这件事,算好了她下课时间来打电话给她。

  “余余,你照片怎么会传到网上,得罪什么人了?”

  “别担心,我已经找人处理了。”她走到稍微安静些的地方小声道。

  旁边有同学拿手机偷拍她,夏之余扫一眼就知道,现在她打电话的照片很快就会传到网上去。

  “怎么能不让人担心,你怎么早不和我说呢?我说你早上在看什么呢。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我到你学校去一趟。”

  “你不是还在造纸厂?来回一个多小时呢,别回来了,我真的已经找人处理了,放心,这些事情我能解决,很快就会有好转的,最多再有一个小时。”

  隔着电话,夏之余听见有人在她妈的名字了,不给陆沅晴说话的机会,她接着道:“是不是有人喊你?快去吧,你先忙,要是我解决不了,一定找你。”

  陆沅晴一时间没说话,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在夏之余的催促中松口,“好吧,一个小时之后再看,要是不行,我就去你学校。”

  “好的,快去吧。”不给她反悔的机会,夏之余快速挂断了电话,将之放回口袋里。

  工作室拿着她给的资料开始一点点在网上控制局面,她提出的要求就是,一切行为都要尽可能的自然、而非刻意。这样的需求下,进度难免会慢一些。

  她看着腕表,计算着第一次小高|潮的到来,主人公则是哭着从办公室跑走后大半天都没看到的人——贾珍。

  手机又震动两下,是企鹅小号上新的信息又进来,向她汇报目前进度。

  大号发信息进来的人太多,难以使用,是以申请了小号和工作室联系。

  因找的是工作室,而非如负责“时韵”和“那年食肆”那样成熟的公关公司。所有方案和流程都是由夏之余本人和工作室共同商讨决定的,一些资料也是由她本人亲自提供的。

  从上午九点三十八分确定方案,到十时开始实施,到现在已经有四个小时。

  有各路“知情人士”慢慢出现在网上发声,引起大家兴趣,到现在“知情人士”的言论在网上小范围的流传,将话题引向“最初的撰写日志的作者”,增加新的关注点。未避免显得刻意,给出的信息零散,但频率相当密集,不给吃瓜群众思考的机会,直将思路带着跑。

  配图是八月十九日贾珍发的逛小吃街的说说截图,里面一共五个人,除了贾珍,别人都被打了马赛克。

  多米诺效应带来的众多连锁反应随着时间的推移到达一个顶点,夏之余安排的人功成身退,将舞台留给引出的真正的网友,只时不时地控制一下舆论走向,这一波操作将话题直接引爆,直指贾珍!

  大部分的吃瓜网友不会管自己吃的是什么口味的瓜,他们只需要保持一直有瓜吃就够了。

  认识贾珍的人、认识夏之余和陆沅晴的人、早就流传在网上小吃街的其他角度图片,一项项摆出来,在转移关注点的同时,日志里提出的几个点显得滑稽又可笑了起来。

  越来越多的人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他们秉持着“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理念欢腾起来,比之前的言辞更加激烈。大家不再揪着初中女生是否被包养,而是开始探秘事情的真实性,就此,方案的第二步开始实施。

  与预计时间相符,工作室人严密监控网上风向,汇报给夏之余。

  下午三点,放在口袋的手机轻微震动,夏之余看着黑板上的物理公式没有移开视线,轻轻松了口气。

  只响了一声,看来是没有问题。

  坐在教室上课的孩子们尚不知外面的世界发生了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夏之余也不知,远在京城的徐家,有一中年人带着电脑敲开了他小少爷的门。

  “少爷,视频做好了,您看一下。”得到里面人的允许,中年人推开门,将电脑放在桌上,播放上面的视频。

  看起来像是连线视频电话一样的内容,大画面中,右上角还有一个小的视屏框显现着对面的内容。画面有些抖,入目是一个年轻人的大脸,看着**喊人,“大源?大源你干嘛呢?”

  从小窗中可以看见少年清晰的下颌线条,转向右边,画面剧烈抖动,而后保持一个画面停止不动,应该是电脑被放在一边了。

  有车窗降下的声音,“哗哗”的声音一下子变大了,让人听出那是雨声。处于变声期的男声透过话筒传来,有些不大清楚,“夏之余?”

  似乎是那边人有所回应,少年接着道,“你走回去?雨太大了,我送你吧?”

  听着对话,视频那边的年轻人忍不住打听,“大源你在跟女孩子说话啊?何方神圣啊,让我也看看呗!”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随着车门打开的声音,右上角很久没有画面的小窗画面再次动了,车门打开,露出车外倾盆而下的大雨,和一块蓝色的衣服。少年又一次发出了邀请,“没事,都是同学,上车吧。”

  “真的不用了,我妈妈来接我,谢谢你。”

  再在简短的几句对话之后,少年不再坚持,与人道别后便“嘭”地关上车门,让人司机开车。

  视频到此截止。中年人又递上了两张报表,上面印着曲线图。

  “夏小姐那边应该是有公关手段介入了,这是实时的检测状况,这视频……还留到后天家长会发吗?团队做出的评估是,今天三小时内发比较好。”

  说话的中年人便是那天开车的司机,他明明记得那天并没有等到夏小姐,却不知为何网上有夏小姐在他车旁停留的照片,而少爷没有一点疑问的,就找来朋友来拍这个视频。

  况且在他看来,即便是少爷不出手,夏小姐也能很好的将事情解决。

  以他们家这种情况,掺和这种事,还是不太合适的。

  上面吩咐下来的他不敢多问,至于记忆……他只能猜测自己是年纪大了,对记忆的可靠性产生了怀疑。疑惑憋在心里没有问,他听少爷吩咐道:“不等了,按照他们认为合适的去做吧。”

  “是。”中年人收拾好电脑和报表,将东西又带了出去,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

  网上形势瞬息万变,少年敲击键盘让电脑屏幕重新亮起,再一次刷新页面,视线停留在网友发出的新闻截图上,那望向夏之余的青年清俊的脸,微微抿紧了唇。

  ——

  下课铃一响,夏之余就拿出手机,看最新消息以作确认。

  方案正式进入第二阶段且已初见成效,一切都在控制之中,除了大部分还未知晓网上情况的学生们,现状已经大幅度好转了。网上所更新的不再是她一身衣服的价格,或是下课时看了几眼手机,这些问题已经无人关注。

  现在发上来的,都是好友空间□□点赞、有趣的小日常。

  大量真实作为她们共同好友的人被引出来,在二人的空间疯狂截图,也说着一些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言论几乎往一边倒,令人悲伤的是,所有的话都是真的。说的事情都能在他们的回忆中一点一滴的被找到,其熟悉程度让人忍不住问自己的朋友:那条回复是不是你说的?

  他们学校不禁手机,只是规定上课时间不允许拿出来。光是一个下课的功夫,班里同学一刷网页,无论是空间还是论坛,画风全变了。

  好似大家的都有七秒记忆一般,全然忘记自己上午是怎样对待的夏之余,嘴里更多提及的人,变成了贾珍。

  那个从上午逃课,变成下午身体不舒服而躲到校医务室大半天的贾珍。

  家里人不让请假,只能往医务室躲。

  同学们脸皮薄,一时间抹不开面子,不像网络上躲在id之后谁也不知道谁说的,面对面的,虽然一时间没人再说夏之余,却也没人跟她说话,即便是站在同一教室内,都有股尴尬的味道在里面。

  有同学不愿说自己错了,小声嘀咕,“后两个是误会,路虎可不是假的……”

  但这么说的人,很快也被打脸了,一个还原真相的视频横空出世,网友“大圆的朋友”在网上发布了一则视频,揭开五十多岁满脑肥肠暴发户真面目。

  不仅是网友们愣了,夏之余和工作室也愣了。

  视频当然没有剪辑痕迹,因为是徐源找人找场地亲自拍的。

  贾珍窝在医务室里,自然也刷到了新发出来的视频,除了一方面被气得憋闷到快吐血,另一方面网上开始说夏之余认识她这样的朋友倒了八辈子血霉,一边倒地骂她。

  骂她最毒妇人心,集体让她给夏之余道歉,还声称要将她的所作所为告诉学校,告诉老师和家长。

  没到晚上放学,她当初发日志的ip地址就被人扒了出来公开到网上,和平时发说说的地址做比对,算是吃了一记实锤了。

  她整个人被吓得哆哆嗦嗦地,一双眼却被气得通红,往死了记恨夏之余,像是真的病了的样子。让医务老师在考虑要不要真的给她再量一次体温。

  显然,贾珍是没发烧的。

  “小同学,我要下班了,你也在我这待了这么久了,该走了。”

  校医收拾好自己的包,将医务室关灯,等着赶人锁门。这学生一个劲地咬准了自己有病,让她上医院也不上,班主任和家长一个都不肯联系,就是要在她医务室待着。

  说真的,她医务室只管看病,就算有学生真要在她这里待,即便是不上课也不关她事,她作为校医不离开医务室,人在坐班就行。

  但现在她要回家了啊!

  学校四点半放学,校医室提前半小时锁门,她再一次赶人离开。

  “你要再不走,我真的要通知你班主任了。”

  “我走我走,”贾珍从床上哆嗦着下来,差点没拿稳手机,看着校医手上的钥匙试探地问,“老师,能不能让我再留半小时?我帮你锁门?”

  “走!快走!”

  突然被凶,贾珍也不敢多说了,小跑着出了门,连声招呼都没敢打。

  一整天下来,各班老师继昨夜通宵之后,又加班加点地把试卷批改完毕,终于赶在放学前将分数出出来,试卷也发放到各个学生手里。

  年级段排名一时半会儿地出不来,但各班排名出来了,胡婵在最后一节下课后拿着排名表来到班级,让大家多留一会儿,开始调换新的座次。

  她视线在班里的几张空桌上一落,“贾珍呢?不是让你们别出去吗。”

  “老师,她一天没上课了。”

  一整天就一节语文课,胡婵坐办公室批试卷,还真没来看一下。她眉头一皱,不知怎地就想到去网上看一下,但眼下,显然不是一个好时机。

  “下面我念一下排名表,都仔细听着自己坐在哪儿,只念一遍都听好了啊!夏之余、黎莺……”

  全班五十四人的排名念完,她指挥男生先去搬空桌,“你们两个,把乔军的桌子扔教室外头去。”

  “老师,那贾珍和许一璐的呢?”

  “贾珍的先放教室后面,许一璐坐第三排第一个,谁是她同桌帮忙搬一下。”胡婵站在讲台上发号施令,一声令下让大家动起来,自己则在讲桌前坐下,翻网上的消息。

  一整天没看了,也不知道发展的怎么样了,还好刚看着夏之余状态还好的样子,应该不至于令人太过担心。

  班里搬腾桌子的声音嘈杂,不绝于耳,胡婵在教室前面刷论坛,刷的眉头越皱越紧。

  “那个谁!周庆!”

  “老师?”

  搬桌子的动静停了停,众人望向讲台。

  “把贾珍的桌子也扔外头去!别放后头了!”

  “噗……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知道是谁先笑的,教室里的哄笑声一时间几乎要将屋顶掀翻,引得过路学生纷纷驻足。

  胡婵一听就知道这帮孩子都干了什么,伸手拍了拍讲台,“都初三了还刷手机啊!明天开始通通把手机放到教室前面来!不打申请不准拿!”

  一句话让众人收声,连搬桌子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放学后。

  外面天色渐暗,夏之余背着书包从教学楼里出来,埋头发信息给徐源道谢。

  他能为她发声,是她万没想到的。且作为当事人之一,她再明白不过那视频是徐源专程为她这次的事情拍的。

  “不客气,就当是还人情了,况且当中还有我的一部分原因才会让你被误会。”

  那边消息回的飞快,就像是一直在等她来道谢一样。

  夏之余抱着手机想了一会儿,到底是没多说什么,客气了几句后也就没再多提。

  校门口,一群家长中有人喊她名字,而后从人群中挤到她面前,“余余!这边!”

  “你回来啦?事情办妥了吗?”没想到陆沅晴会来接她,夏之余快走两步过去,与她并排而走。

  陆沅晴叹口气,一手抚摸上她后脑,另一只手去抓她的,不住揉捏着她的手指,将人半搂在怀里,一出声眼圈就有点红,“我那边一切都好,你怎么样?我看你今天还被人扔烟头了,有没有受伤啊?怎么不跟妈妈说呢。”

  白天里所有的作弄都被以文字或图片的形式直播在论坛或空间里,她妈知道也不奇怪。

  夏之余如实道:“跟你说你也解决不了问题,还不如不告诉你,免得让你分心,你看,现在事情不是解决了吗?”

  “我就算不能解决,也能安慰安慰你啊,委屈了吧。”陆沅晴说着,自己都要哭出来了,强忍着哭腔道:“晚上给你做好吃的啊,想吃什么啊?”

  “哈哈哈不委屈,不委屈,我又不是小孩子,哪儿跟他们计较呢。”她想揭过这个话题,不想在上面过多打转。

  一说到小孩子三个字,就仿佛戳到了陆沅晴的点,忍不住念叨起来,“那个贾珍真的是……以前来咱们家玩的时候,哪次没好吃好喝招待,做衣服也是又给折扣又搭小东西的,逢年过节还给他们家串门送年货,谁知道、算了算了不说了,回家回家……”

  不在意四处有人,夏之余反过来拍拍陆沅晴的背,轻声安慰道:“不气不气,她会吃到教训的……”

  ——

  一如夏之余所说的那样,贾珍真的开始吃教训了。

  她父母一个是厨师、另一个则在菜场卖菜。每天忙得要命,接触的人也有限,不是什么会上网的。教育孩子,也都是看成绩说事儿。

  贾珍晚上回到家时,尚且一切安好。劳累的父母也没人知道她书包都没带回来,吃过饭让她回房写作业后,便该收拾的收拾,该睡觉的睡觉了。

  九点出头的功夫,就听见家中鼾声如雷。

  贾珍缩在小床上咬指甲,黑暗中手机照出的光将脸照的发亮,泪痕清晰可见。

  网上一边倒的骂声虽不如之前夏之余所遭受的,但足以让她吓得在床上直哭。

  她当然不会去和夏之余所经历的比较,一面恶狠狠地啃着指甲,心中“为什么是我”的想法在疯狂叫嚣着。

  可到底是隔着屏幕,直到第二天到学校,贾珍才真正切身体会到那些扑面而来的恶意。

  累死累活一爬到五楼就在走廊上看到自己的桌子,桌肚和书包里面东西都被人倒了出来散落在地上,印上脚印是必然的,可纸张也碎了一地。

  眼泪当场就绷不住了,她一声尖叫惊了走廊里的同学,“谁把我桌子搬出来的!”

  “喊什么喊,神经病啊?班主任让的,你找她去啊。”

  旁边一个女生笑嘻嘻地推同伴一把,“你要说,‘我跟你说哦’!”

  “哦对对对,我跟你说哦,是班主任让的,你要找就找他去!哈哈哈……”

  班主任为什么要把她桌子搬出来,就因为她昨天用纸条砸了夏之余吗?

  凭什么这么对她?

  直觉班主任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怒气冲冲地冲到办公室,刚进到门口就冲着胡婵喊道:“胡老师,你为什么把我桌子扔到走廊上?我东西都被人抖出来了,书都坏了!还怎么用啊!”

  尖利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着,吓得胡婵一激灵,也吓到了整个办公室的老师。

  年级组让她们这批老师赶在昨晚放学前把试卷全部批完,好赶在今明两天讲解完,在晚上开家长会的时候用。时间太赶,所有老师没休息好,这两天又上课又批试卷,几乎没怎么休息。贾珍上来就劈头盖脸把她说一顿,让胡婵心里的火“蹭”地就起来了!

  “你知道我是你老师吗!知道这是哪儿吗!你就这么跟老师说话的!”

  “为什么扔你桌子,你昨天去哪儿了!上课没!昨晚上排座位的时候你在哪儿呢!”

  两句话不带停顿地爆出来,吓得贾珍眼泪“唰”一下下来了。哆嗦着嘴唇就傻站在办公室门口不敢进也不敢出,就一个劲地流眼泪。

  委屈!

  太委屈了!

  就算是她错,也不至于这样对她吧!而且要不是夏之余总干惹人误会的事儿,谁会针对她啊!

  胡婵的火气还没发完,指着人又是一顿训,“网上东西是不是你发的!你才多大呀!每天满脑子的想什么呢!还人家家长会敢不敢让家长来,人家考全班第一!你呢!掉到第四排了,这就是你每天脑子里想的是吧!”

  “我告诉你贾珍,我不仅扔你桌子,学校还要处分你呢,恶意诋毁同学,抹黑学校声誉,学校因为你让人给在教育局投诉了你知不知道!自己自己跑不见,家长家长联系不上,你现在就站在这儿打电话,让你家长现在就过来!”

  回应她的是贾珍的放声大哭,眼泪刹也刹不住地肆意流淌,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哆嗦着腿差点一软跪地上了。

  事实上,即便没跪下去,也差不多了。贾珍一屁股坐在地上,脑子里懵懵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只管哭,任凭别的老师嫌吵过来拉也拉不起来。

  贾珍毫无意外地得到和夏之余相同的待遇,办公室嚎啕大哭的样子被同学上传到网上,不消半小时就被人做成了鬼畜视频。

  学校大约是被投诉到教育局去的原因,一直关注着网上的动向,很快官方就发声,表明闯祸学生真心悔改,在老师面前诚心认错。

  办公室门口涌来一批又一批的学生围观贾珍的放肆大哭,在办公室的各班老师稍微满足下自家学生的好奇心后,便把人都赶回去早读。

  四班教室里,夏之余听着隐隐约约的哭声,坐在位置上和新同桌说话。

  “我平时也不太上网看八卦,昨天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真是委屈你了。”

  夏之余也没说不委屈,只笑着说“还好”,听着新同桌这话心里觉得怪怪的,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

  黎莺同情地笑了笑,神情颇有些悲悯的意味在里面,“也是阿源在网上帮你澄清我才知道的,怎么样,现在事情都解决了吗?要是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告诉我。”

  “你也不用不好意思,阿源那个人交朋友我知道的,他的朋友一定是很棒的人,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会尽力帮你的。”

  夏之余:“……”

  不用!

  谢谢!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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